胡民祥
一.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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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尖山古戰場 八月初五早起,趕緊食過早頓,遊覽巴土載眾人往機場。 佫坐上Aloha航空的飛行機,那像囡仔時代看西遊記漫畫中的孫悟空,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滋味。來夠遊覽的第三塊島:Maui(茂宜島),一落Kahului機場,孫悟空煞也無翅;煞互旅行社那趕鴨仔,趕上遊覽巴士,直接開向茂宜島的古戰場。 十八世紀末年,大島出身的的君王Kamehameha,征服各島,大一統夏娃伊意群島的所有南島語族。其中一場劇烈的戰爭,就在茂宜島發生。1790年征服者大群戰舟及一門近代大砲出現在Kahului港口,大砲是君王在1779年上船拜訪庫克船長時,船長送伊的。茂宜島的鄉土勇士拍輸,一直退,退入山區,退夠山頂,全部死在山頂的芋仔園,血流染紅大地及溪流。彼就是阮欲去憑吊的古戰場。 大島的火山噴地血;茂宜島的勇士用血祭鄉土。 衛鄉保囝孫是族群的本能。 當年日本征服軍來佔領台灣,台灣人用竹篙鬥菜刀,參日本軍血戰,就是一款本能的表現。台灣泰雅族參茂宜島的人攏是南島語族,算起來,泰雅族是夏娃伊意族群的老祖先。泰雅族出于本能,1930年嘛在霧社山頂,參日本人血戰,血染山谷,無輸茂宜的衛鄉勇士。二二八事件台灣人的起義反抗外來殖民統治,共款佫是衛族生存的表現。將來若是佫有外者侵入,台灣人共款會起來血戰。 大巴士愈行愈深入山內,行入有霧氣的山區,順著溪溝谷地一直爬高,來夠倒手爿是山壁直直向天的所在,正手爿是一塊平台地,遊覽車停靠。落車一看,阮這台車慢夠,其他巴士的鄉友已經有人唯山頂落來,有寡人手捧著一粒一粒的鳥拔仔。山內無水果擔,怎有鳥拔?真好奇。 原來,歸個古戰場公園滿地是野生鳥拔樹林,是台灣古早彼款的土生鳥拔,唔是今仔日台灣菜場仔賣的泰國拔仔改良出來的新品種。古早六十年代進前的台灣土拔仔,就在古戰場出現。這款鳥拔仔細粒,雖然食落去,敖(gau)會放槍子,但是味足芳,咬起來QQ,比起改良拔仔佫卡有風味。夏娃伊意人敖,用即款鳥拔作果汁,彼款粉紅色的果汁,就是阮騰雲駕霧時,空服人員捧互阮飲的,足芳的!敢唔是? 一位烏海胡來的好朋友,看我行過去,提一粒皮金黃色的鳥拔送我,咬落去,是粉紅肉的,滿嘴芳。這互我回想做囡仔的時,食厝宅仔裡現欉黃的鳥拔的滋味。 不而過,茂宜古戰場的拔仔那像有卡紅一朿朿仔,唔知是唔是:古戰場的鳥拔吸著勇士的血? 食過鳥拔那像食著仙丹,真有氣力,向古戰場的尖山嶺行軍。 咱講過倒手爿山壁直溜溜向天伸去。原來,這是因為火山爆發,將山削去一半。火山口圓圓,倒手爿的山壁猶原好溜溜,但是,正前方的山壁受風化,漸漸變作一粒尖山。民間傳說:尖山是一個查甫人互神處罰變成的。 尖山夏娃伊意話叫作IAO,海拔2250英尺。尖山腳的山谷及山坪不時風透,唯海墘平原,順著山谷起來,山風強勁,強欲將人吹走去。佇這個尖山發源地,有四條溪流,就是 Waikapu、Wailuku、Waiehu、Waihe'e。夏娃伊意話Wai是淡水、汫水的意思,就是四條淡水河叫作 Kapu、Luku、Ehu、He'e,號稱四重溪。Kapu有神聖、禁忌、壯觀等等的意思;Luku有屠殺、消滅、破壞等等的意思;Ehu意思是洩洪、起泡;He'e是滑溜、起湧、飛奔的意思。茂宜人替四條溪流號出怹的強勢滾流的特性。顯然,茂宜島的河川斜度大概參台灣共款,所以溪短水急,大概水勢真雄。 茂宜人將水急的四重溪流,發展出真讚的灌溉系統;山谷土地真肥,形成夏娃伊意群島上大的水利農業設施。所以,尖山的四重溪谷地是茂宜島上一個大型人口中心。二百年前,滿山谷攏是芋仔園,芋仔是夏娃伊意人的主食,叫作Kalo,是南島語族的主食之一,過去台灣高山族嘛是食真濟芋仔,另外一款主食是紅薯,英文叫作Yam,紅薯是南島語族的主食之一。夏娃伊意人也有紅薯,叫作Uhi。 紅薯參蕃薯無共款,蕃薯原產地是中南美洲,原名叫作Batatas,英文名是Sweet Potato,夏娃伊意話叫作 'Uala。台灣人自稱是蕃薯,但是有寡台灣人紅薯及蕃薯濫濫作一伙;設一個蕃薯藤網站,英文叫作Yam,真正是唔知芋仔抑是蕃薯。 在古早,尖山腳的四重溪的谷地及山坪,處處是徛家厝。 十八世紀末年,Kamehameha拍來夠尖山,血染四重溪。十九世紀西方勢力拍入來,芋仔園變作甘蔗園,夠十九世紀末年滿地攏是甘蔗,二十世紀末年甘蔗消失。 哈梨慧星(Halley's Comet)在1758年再出現,君王Kamehameha在就這年出世,伊的名夏娃伊意話是孤獨者的意思。因為一出生,父母就將伊送去宓(bi)起來,驚互掌權的王族派人來處死。所以,少年時代過著孤單的生活。戰場上孤獨者見對敵必殺,不而過,統一歸個夏娃伊意群島了後,伊廢止了貴族制度,人人平等。 不幸,孤獨者建立的王國,單單一百年的生命;十九世紀末年互美國吞落去。
寫佇茉里鄉(2000-8-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