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父親之死
原著/Heinrich Harrer
翻譯/葉明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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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僧侶,我的責任將我召回到哲蚌,在那裡還有很漫長的學習等著我。我枯燥的生活被親友的到訪或我離開寺院院回家作為家裡節慶的賀禮而一再被打斷。我也經常在祭日(high days)或節慶時去拉薩,那時我們一直是達賴喇嘛的貴賓,我當時對很多親戚的福利非常的注意,而且詳細的了解家裡的一切事情。 那棟我父母最終要搬進去住的新房子的進度比預期的慢非常多,負責施工的單位一點都沒有緊急的觀念,進度一直不變的慢。然而,最後在我去哲蚌三年後,房子終於蓋好了,它座落在漂亮的白洋樹及柳樹間的大花園中,一座高磚牆圍繞的兩層樓房子。當我第一次進入時,不禁讓我想起我們在Tengtser樸素的農舍,多麼的不同啊!幾個星期之後,我出現在將房子正式移交給我父親的莊嚴儀式上。那棟政府下令建造的房子,被稱作Changsaishar,但那是在一般人稱它為Yabshi Sarpa或「父親的新房子」很久之後的事。所有參與建築及裝飾的工人都出現在喬遷的喜宴上,我父親除了準備豐盛的食物之外,並給每個人祈福巾和一大筆錢。 我父母和我弟弟及妹妹很快就在新房子安定下來,Gyalo Dondrub證明自己是一個優秀的園丁,在適當的氣候及肥沃的土壤下,他種出十八寸長的蕪菁,大大的蕃茄及漂亮的甘藍。但是他是在他的菜園中最快樂的人,而且他特別去拿Norbu Lingka的菜園中的種子。英國政府駐拉薩的代表Sheriff先生和他太太對Gyalo Dondrub的菜園變得非常有興趣,而且給他的嗜好所有的幫助。他們自己也有一個漂亮的花園和一個對我們來說具異國風的割草機經常整理得非長秀麗的大草皮。意外的,在Sheriff家是我們認識到西方文明和文化的地方;例如,學習使用刀叉及挺直的坐姿,我們也在他家知道加了糖的茶,我們非常喜歡,後來我們在自己家中也這樣喝茶。 當我在哲蚌第三年的一個大清早,當時十六歲的Gyalo Dondrub和我的妹夫PuntsoTrashi來拜訪我,他們以愉悅的口氣向我說他們已被允許去印度及中國朝聖。事實上,他們來看我的目地是來向我告別,我對於我的兩個親戚能夠到國外神聖的地方朝聖,感到非常的驕傲及感動,我祝福他們也祝他們好運。私底下,我真希望能和他們一起去拜訪這兩的大國的神聖的佛教中心,但那時我的義務不允許我離開那麼久。我便把更多的心力放在學習當中,那時我正在準備成為西藏僧侶,Parchin的五次大考的第二次考試,在那段期間,只有在非常特殊的情況下,我很少離開寺院。當我弟弟Lobsang Samten十二歲時,他也進到哲蚌,在他的到來之後,親戚的拜訪也變的更加頻繁。在藏曆火狗年的第一個月,我母親生下另一個弟弟,他被取作Tenzin Chogye,他後來被認為是Ngari Rinpoche的轉世。 幾個月後,在我將近二十四歲時,為了準備考試前的傳統祈禱練習我和Parchin級的同學到寺院下面漂亮的小樹林,連續幾天,我們走這條路進入靜謐的鄉下,在茂盛的樹下走在草皮上時,一邊念經文。在這階段的內省,到達末端時,我再一次邀請我父母及一些朋友從拉薩到哲蚌來看我,在他們看過我之後,我開使閉關兩個月,在即將來臨的考試之前兩個月的整個課程中保持心境空明。 Parchin的考試在Loseling Dratsang舉行,這對我來說是非常陌生及不熟悉,從各個寺廟的應考者都出席參加辯論並測試各人的辯論技巧,每個應試者不僅代表自己奮鬥,更需為各自代表的寺廟努力。雖然我為了這次考試已有非常充份的準備,但當我必需在整個Parchin級的同學面前和事前已指定的對手辯論,並沒有減少我的緊張。我們被指定的題目是‘kabshipa’,當我聽到這個題目時,我的緊張馬上減緩,因為我對這個命題已非常的徹悟,我知道對我來說,在這個題目上,沒有多少人能夠威脅我。事實上,我不曾輸給對手所提的任何一個問題,然而我的問題確使他陷入更深的迷惑,這樣的結果讓我在掌聲中通過考試的第一部份。 第二天,在更大的集會場有類似成隊的辯論,每個應試者從自己的寺廟中選擇一個最厲害的Gesh(es),而由他提出難解的問題把對手逼到決境。眾多的觀眾則專注於個人的言詞激辯。我再一次的表現的非常好,在Parchin考試的第二部份及結論之後,由聯合祈禱(prayer)儀式作為結束。接下來幾天,在傳統上,那些通過考試的人會舉行更大的慶祝或宴會來互相恭喜考試過關。 在這個假期中,我向父母和達賴喇嘛表露我長期的希望,到印度及中國的聖地去朝聖,他們允許我的期望,我就開始準備這長途的旅程,我預計在新年的慶典之後出發。同時我告別在哲蚌的成員而搬到我父母的新房子,我原來對於我即將的朝聖之旅應該非常高興,但是有一件事令我非常掛念,我父親有時覺得非常不舒服。他抱怨他劇烈的胃痛,就在新年的慶典之前,他的胃痛變得更嚴重,我們只能借日以繼夜的守在他床邊來減輕彼此的悲傷,但看到他在床上受病痛的折磨,我們卻只能無助的站在旁邊更令我們苦惱。當然我們有請醫生來診療,但醫生所開的處方對父親並沒有什麼幫助,甚至沒有減少他的痛苦。在除夕那天,父親的病情變得更糟,我們只有派人向達賴喇嘛請求能夠不要參加新年的慶典。 經過時時害怕最壞的情形會發生的恐怖夜晚,父親突然覺得好多了,並堅持自己在家中的祭壇舉行傳統的新年祭拜。這當然給了我們新的希望,特別是他不停地和我們一起喝茶,似乎有復原的可能,在這令人振奮的時刻,我竟敢去找朋友作新年傳統的拜訪。在一個從色拉寺來的蒙古僧侶朋友來訪,當我還沒坐下之前,報信者帶來了父親病情復發且更嚴重的消息,要我立刻回去,我當然立刻回去,但當我回到家,父親已過世。帶著愁容的母親把小弟放在她膝上坐在父親的床邊,Lobsang Samtem和Jetsun Pema則蹲在她旁邊,一切看來父親像是在安靜而無痛苦中去世。 一個我們的喇嘛朋友Gonsar Rinpoche為父親唸祭文,並有一些僧侶到壽床為父親誦經,父親並被扶成坐姿且換上新的衣服,死後第三天日出之前,他的遺體被帶到山上火化,我們為他守喪四十九天,這期間天天為他念經和齋戒。然後我的弟弟因為極度的需要改變心情及休息,搬去要到印度途中的Gyantse,我則搬到我以前一直擁有在拉薩的一個小房子,在那裡我計劃再一次把我的心力投入朝聖之旅的準備工作,然而… 新的動亂發生而造成國內一場小的內戰,這場動亂的中心是在色拉的一個寺廟,而教唆者是在父親生前我們常去拜訪的前任Regent Reting Rinpoche的支持者,他是真的自動從Rinpoche退位,但他有非常多的朋友,因此在私底下他被迫去推翻他的繼承者Regent Tagdra Rinpoche。而炸彈爆炸正是這次暴動失敗的前兆,而同謀也被告發,內閣大臣也派一小批軍隊進入Reting Ritro,並逮捕前任Regent,當逮捕的消息傳到色拉寺,僧侶們掀起令一波暴動,而同時拉薩宣佈戒嚴,店家掛起他們的帳蓬,而街上也幾乎看不到任何行人,只有當大砲被帶到瞄準色拉寺的位置後,那裡的僧侶才真的投降。許多僧侶流亡到中國,在這混亂的結果下,前任Regent也在不明的情況下死去,他健壯的身軀就這樣隱歿,他在Reting Ritro富麗的房子也被夷為平地,而那棵每次我去拜訪他見到的,我非常欣賞的大樹也被連根拔起改種在別的花園。 這一切的動亂使得我的朝聖之旅無限期展延,我再一次住到哲蚌並等待下一次機會向達賴喇嘛請求出發。這引發了我和Choshu Tshibgyor的關聯,ChoShu Tshibgyor是達賴喇嘛到拉薩附近的大寺廟所作的朝聖之旅,當達賴喇嘛的遊行隊伍通過進入哲蚌的大草原時,天空是晴空萬里,沒有一片雲,在哲蚌為了這次一個月的朝聖特別蓋了一個宮殿,Lobang Samten和我再一次有很多機會和我弟弟在一起,我們參與所有的典禮儀式,並陪達賴喇嘛到附近一個國家的先知住的在Nechung的寺廟拜訪,那個先知是一個能夠進入幻境,並對國家重大事務給予啟發性解答的僧侶。 當達賴喇嘛離開哲蚌去色拉寺之後,我回到拉薩作我朝聖之旅的最後準備工作,這包括告別Richardson先生,他在這段期間已取代Sheriff先生成為英國政府駐拉薩的代表,在我拜訪中,他答應我可以留宿在從Gyantse到印度路途中英國政府的別墅,Richardson先生並非常好心的,送我一付我有生以來的第一付太陽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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